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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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頓時一種被拋棄的感覺擊中了他

段越征呼吸一窒。

他勉強保持理智, 低聲安慰:“別怕,我回來了,我馬上回來。”他站起來, 皺緊眉頭,立刻叫秘書給自己安排私人飛機回國。

會議室被晾著的高管面面相覷。段越征捏著手機, 簡短說:“突發情況, 接下去的會議授權Neo全權代表中文。抱歉,我需要處理一下我的事情。”

他匆匆走出會議室。

秘書在前面領路,不時回頭看他。

大老板從來喜怒不形於色, 從未見過如此焦慮的表情。

視頻沒掛。

哪怕隔著屏幕, 段越征都能感覺到,自己的情緒如此強烈地被佟眠影響。空氣中翻滾的信息素變得躁動不安,甚至有些暴躁,他低頭看著視頻裏那張小小的臉、含淚的眼睛,深呼吸, 終於, 保持了克制。

他不知道他的Omega要一個人在家裏忍受多少痛苦。他只能催促車開快一些, 但也無法讓飛行員再開快一些。抵達帝都機場時, 已經到了淩晨四點, 司機把車飆出了F1賽車的速度, 他沈著臉, 一言不發。

視頻那端的Omega滿臉是汗水, 已經睡著——或者昏倒。

段越征不是沒想過讓爸媽送佟眠去醫院。

可是送去醫院最多打抑制劑。他給家裏準備了十分齊全的抑制藥,抑制劑、抑制貼、口服抑制劑, 效果都是頂尖的那一類。佟眠還能穿著他的外套去考試, 應該是打過抑制劑的。送去醫院也只能靜待紊亂癥帶來的發情期自然平息。

佟眠不需要醫院。

段越征沒有哪一刻比此刻更清楚, 那個縮在他的衣服圍成的小小巢穴中的Omega, 需要的是他本人。

段越征按捺住強烈的急迫感與焦躁感,等待電梯把自己帶到門口。他嗅到蒙蒙如水波的茉莉花香味,在房間裏盈盈游蕩。幾乎是在一瞬間,壓抑了一晚上的信息素就再也忍不住了,如同一場薄荷味暴雨鋪天蓋地地淋下來。

段越征在臥室最深處的床角找到了蜷縮著昏迷過去的Omega。越靠近他,茉莉花的香味越濃,濃得人心旌搖曳,令人頭暈目眩。段越征克制著呼吸,慢慢地撥開那一圈壘砌起的衣物,把人從巢穴裏抱出來。

佟眠突然驚醒,眼底朦朧,本想掙紮,但嗅到熟悉的氣味,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抱緊段越征的脖子。他疲憊得說不出話,聲音也發不出,只能努力地把自己的臉與段越征貼緊。

段越征感覺得到他無限的依賴。

他慢慢撫摸佟眠的脊背,一呼一吸之間,已經被茉莉花的信息素迷得有些頭暈:“佟佟。"佟眠把自己的臉再貼近了他的肩膀一些。

段越征溫柔地,被蠱惑或者主動蠱惑:“佟佟……好點了嗎?”他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,柔柔地把佟眠包裹。

佟眠終於從恍惚中回神,露出一個含淚的笑:“你回來了。”

段越征小心地問:“很難受嗎?”

佟眠沒有力氣回答,只是把段越征抱得很緊。不夠。他渴望更多信息素,這樣只是抱著根本不夠。他眼前一片混亂迷蒙,仰頭,定定地看著段越征的下巴,忽然用力咬了一下,再攀上他的肩膀,去尋他的嘴唇。

佟眠已經被燒得神智混亂了,他的世界裏只段越征一個,艱難呼吸之間,他需要更豐沛的信息素,或者……或者需要,標記。

Alpha長了容易咬破皮膚在Omega腺體中註入信息素的尖尖犬齒。佟眠用舌尖努力舔到段越征牙尖,段越征幾乎頭皮發麻,渾身如同過電。太濃太濃的Omega信息素使得Alpha也被引誘得高敏感,他反應過來時,已經把佟眠揉進懷裏,按在了床上。

佟眠還是難受得要命。

他說話幾乎帶哭腔了:“段越征,段越征,不行,不夠。我難受。”

段越征指腹按著他後頸的信息素腺。那個小小腺體凸出一個弧度,正在發燙。佟眠反手抓住他的手腕,眼淚粼粼,懇求:“標記我吧。”

段越征聽見他這麽說,已經完全忍不下去了。他將Omega翻了個身,背對自己,俯身在他耳邊說:“趴好。”

佟眠聽話,掉著眼淚,胡亂地拼命點頭。

段越征一只手鉗住他的下巴。Alpha天生知道怎麽對付Omega,知道如何讓人臣服,哪怕從未標記過其他人,段越征也知道要怎樣使佟眠順從,使他柔軟地弓起身,把一截白皙脆弱的後頸完整暴露在外。段越征掐著那一段脖頸,低頭,咬下去,尖尖的犬齒瞬間咬破皮膚,信息素緩緩註入。

佟眠從未經歷過臨時標記。

他不知道,被Alpha臨時標記註入信息素竟然有如此劇烈的痛苦與歡愉。他腦子裏似乎有煙花炸開,發情期敏感的身體承受不了太強烈的情緒,他下意識地掙紮起來。

可是下巴已經被人提前扣住,根本無法動彈,只能承受。他仰起頭,幾乎要用力地咬破嘴唇,突然被人翻了個身,段越征開始邊擦他的眼淚,邊輕輕安撫性地親他。

佟眠抱住他的脖子,胡亂回應。身體裏剛被註入面前Alpha的信息素,佟眠腦子裏對他的接納程度已經拉到最大,他做什麽都無法反抗,只能給予生澀回應,無論是親吻或是其他。

空氣中的信息素飄飄蕩蕩,融合在一起。

一室盈盈暗香。

臨時標記結束,佟眠脫力地暈倒在段越征懷裏。

佟眠於夢中醒來,發現已是早晨九點。臥室拉開了窗簾,晨風送來窗外綠植的清香。冬天的太陽在臥室地上投下一道玻璃似的光影,佟眠擁著被子坐起來,揉了揉眼睛。

他忽然伸手去摸自己後頸的腺體。

摸到的是被貼好的抑制貼。段越征貼的。

佟眠心一動,飛快跳下床跑出臥室,可是他沒在客廳裏找到段越征。被臨時標記後的Omega會額外依賴自己的Alpha。

如果不在,就會感到無可抑制的沮喪與不安,他赤著腳拖著步子慢慢走,小聲喊:“段越征。”

“段越征你在哪裏呀。”

沒找到。

他擦了擦眼睛,想哭,又喊了一聲:“段越征。”

段越征從客廳陽臺上轉出來,一邊掛掉電話,一邊急忙走過來,問:“怎麽了?睡醒了?為什麽不穿鞋?”

佟眠一聲不吭地看著他,突然一頭紮進他懷裏,像依賴主人的小動物。

段越征嘆息,摸摸他的頭發,把他抱起來走回臥室。佟眠抱著他的肩膀,一直不說話。被他放回被子上,也不肯放開。段越征拍拍他的背:“佟佟,怎麽了?”

佟眠不說話,只是搖頭。毛茸茸的頭發蹭著段越征的頸窩,癢癢的。段越征有種養了小貓的感覺,聲音放得更柔和:“起床了?我們吃早飯。”

佟眠終於才放開抱著他的手,把自己縮成一團。

段越征拉出他的小腿,給他套上拖鞋,說:“好了,去洗漱吧。”

佟眠乖乖下床去衛生間。但刷牙刷到一半,又忍不住跑出衛生間找段越征。

平常臨時標記並不會對Omega的生理與心理有如此嚴重的影響,他們匹配度太高,給佟眠帶來了強烈的依賴、不安與恐懼感。

段越征無奈,陪他刷牙洗臉,給他擦幹凈臉和手,把人牽到餐桌邊。佟眠不要和段越征對面坐著,一定要挨在一起坐,段越征覺得他突然一下變好乖。

佟眠吃完早餐,擦嘴巴的時候,突然說:“我下午有兩門考試。”

段越征:“要請假嗎?”

佟眠說:“不要。”

段越征不置可否,看著佟眠,說:“把牛奶喝了。”

佟眠睜大眼睛望著他,小聲請求:“你陪我去學校好不好?”

段越征楞了下。

不是不要我露面嗎?不是不想讓人知道我們關系嗎?

見段越征沒有直接答應,佟眠變得有些焦慮,坐在椅子上,別扭地動了動,眨著眼睛望著他,臉頰通紅地央求:“哥哥,好不好?”

段越征看著他,沒說話。

終於找回來一點姿態,段越征不能直接答應,想再聽兩句好話。

佟眠眼圈一下紅了,他站起來。

段越征以為他要發脾氣了,可是他沒有。他輕輕抱住段越征的脖頸,親了一下他的臉頰,與下巴,在他耳邊,小小聲問:“哥哥,可以嗎?”

段越征單手摸了摸他後腦的柔軟頭發,丟盔卸甲一敗塗地:“好,下午我送你去學校,你考試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
佟眠露出個笑來,咬著段越征的唇角,舌尖輕輕舔過,含糊道:“段越征你人真好。”

段越征閉了下眼睛。

他拉著佟眠的手去摸某個地方,在他耳邊輕輕說:“你再親兩下,我可能就,人好不下去了。”

佟眠臉色通紅,連忙撒手,別開眼神,用力擦嘴唇。

佟眠最後兩門考試被安排在下午,下午一點到三點是一門,三點半到五點半是另一門。段越征把他送到教學區入口。教學區內部是不允許機動車行駛的,佟眠只能自己走進去。

佟眠下車後依依不舍地同段越征揮手,走了十多米,又回頭,跑過來敲段越征的車窗。

他跟段越征確認:“你會在這裏等我吧?”

段越征說:“會。”佟眠眼睛亂晃,咬了下牙,難以啟齒,卻又不得不說出來:”那個……那個,就是,可不可以,把你的外套……“段越征疑惑:“什麽?”

佟眠自暴自棄:“我想穿你的外套。”

段越征把外套大衣脫下,抖開,披在佟眠身上,摸了摸他的臉頰:“好了。”

佟眠穿著段越征的大衣,那衣服輪廓比佟眠一個人大了一圈,很明顯是穿男友外套。佟眠一步三回頭,與段越征招手。

佟眠連著考兩門,中途已有些累。考完後,同一考場的同學與他打招呼,想要攀談兩句,他卻裹緊了外套,急匆匆說:“不好意思,我有事。”

一刻也不願分離。

他飛奔到段越征停車的地方,站在原地張望,卻沒見段越征人影。

頓時一種被拋棄的感覺擊中了他,他惶然無措地站在原地,咬了一口手背,無措地四處張望尋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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